苏美尔早王朝滚印

连接叙利亚-迪亚拉-苏撒的贸易网络在杰姆代特·纳斯尔时期之后继续繁荣,而滚印上高度简略的动物形象也进一步演化为华丽的序轮花、“马耳他十字”,梯状条带等元素组成的几何纹饰,滚印外形也倾向细长型。由于经常在山麓商道上发现此类滚印,这一风格也被称为“山麓风格”。

《序轮花纹饰,大英博物馆藏》

这类滚印中有一定数量使用焙烧过的滑石作为材料,以此法处理的滚印更为耐久。一些例子中滑石的表面还可以找到施釉的痕迹,这可能是为了使成品的色彩更为鲜艳,也可以进一步增加滚印的耐用性。这一风格有时也被称为“滑石上釉风格”。

两河流域南部的滚印在早王朝中期发生了一个重要的变化:自乌鲁克晚期高度多样化的滚印题材中,工匠们提炼出了“争斗题材“和“宴饮题材”,并进一步发展。图像的叙事性和生动性大大提升。早王朝后期则是这两类题材的成熟期。这种变化与文字系统的发展不无关系,由于成熟的楔形文字已经可以自如地描述行政管理所需要的各种信息,这部分功能便从滚因中剥离出来了(参看乌鲁克晚期滚印),因此这一时期的泥板上极少出现滚印的印蜕。而作为印章固有的功能在这一时期运用并不广泛,反而是贵族和皇室开始以滚印作为自身身份的一种象征,因此他们使用的滚印的纹饰也渐趋精致。这一时期可以视为滚印从实用性向艺术性转变的开端。

争斗题材

自早王朝III期开始,争斗题材滚印的构图从相对印面的横向表述为主演化到纵向表述为主。无论人物还是野兽都开始直立(或倒立)起来。这一变化使场景中可以容纳更多的人物或野兽,从而导致了更为复杂的争斗场景的出现。人物和野兽的形象描绘也变得更为细腻和准确。不少作品用较深的雕刻来强调野兽的腿和臀部,使得印出的戳记呈现浮雕效果。野兽的毛发则从单纯的直线条演化为更柔软和写实的曲线。这一时期造型风格上的一个重要特点是人物和野兽都有着柔滑而圆润的身体曲线。

《争斗题材,大英博物馆藏》

在两河流域最早流行的史诗《吉尔伽美什》中,主人公吉尔伽美什也有着一位“野人”同伴恩启都(Enkidu)。早期的一些滚印研究著作往往将争斗题材中的人类英雄和半人半牛英雄固定地对应到吉尔伽美什和恩启都,这种认定在史料时间上并不可靠,也无法解释一些出现三名英雄的场景。

在苏美尔早王朝后期,正面络腮胡子的人类“英雄”(有时是侧面的长须“英雄”),以及半牛半人“英雄”这两类形象逐渐固化为争斗题材的主要人物,并沿用至阿卡德帝国乃至更晚的时期——甚至在一千多年后的巴比伦滚印上还可以看到他们。这两位人物似乎更容易联系到《吉尔伽美什》史诗。

《争斗题材,大英博物馆藏》

宴饮题材

早王朝早期的“宴饮”场景构图都比较简洁,往往只出现两个人物。两位人物或许为神祇或为祭司,但更大可能是在表现亦神亦人的恩西(ensi),既早王朝时期的城邦统治者和宗教领袖的形象。

早王朝后期,宴饮题材滚印中的人物数量开始变多,印面往往以双线或折线带分为上下两层,分别刻画不同的宴饮场景或其中一层刻画争斗场景。除了饮食之外,人物也会做奏乐、舞蹈、祭祀行列、车马运输等其他行为,这使得这些场景更富有现实主义意味。类似的构图在同时期的“乌尔军旗”和献祭浮雕版等艺术品上也可以看到。

《宴饮题材,大英博物馆藏》

地方风格

迪亚拉地区除了流行开始提到的“山麓风格”滚印外,在早王朝早期也发展出了一类特殊的“织锦”风格滚印,因其印面上密密交织的大角兽和其他动物酷似西亚地毯等织物上的图案而得名。这类风格的滚印也多为细长型的。

《织锦风格,大英博物馆藏》

叙利亚和迦南地区的滚印自公元前四千纪晚期就呈现一定程度的独特性,其上往往出现四个相连螺旋的图案,这一现象延续到了早王朝早期。经由贸易线路的传播,此类纹样也出现在苏撒比布鲁斯等地的滚印上则多出现颠倒或翻蹄的动物形象。早王朝后期,两河流域南方的影响加剧,但是叙利亚地区的滚印依然保持着较为独特的风格和发展步调。一些滚印上野兽的躯体毛发用密集的平行线表示,另外一些则呈现早期风格的钻痕和线条。

《争斗题材(叙利亚),图片采自Collon D. “First Impress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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